Hogwash

胡言乱语

【诡秘x斗二】我的一个神棍朋友(十)

      魔女的滋味究竟有多么的不错,克莱恩并没有品尝;事实上,他连魔女这个词的真正指向哪一个或者哪一类人都记忆模糊,更遑论魔女的滋味。但他就是升起了某种微妙的感触,一方面有点打破次元壁似的好笑,一方面有种强烈的、针对某个特定的人的想笑。


      虽然他并不记得自己想嘲笑的是谁,也并不记得魔女究竟是什么玩意,可依然觉得对方的品味有些过于重口了。


      还有就是……这个世界的穿越者浓度果然过高了吧,已经到了本土人都耳熟能详的地步了吗!


      他有心想找个穿越者了解一下,隔壁铺好兄弟黄涛无疑是首要选择。然而在仔细思考、梳理了这些天观察到的种种细节之后,他默默把黄涛的名字从可选项里划掉。


      黄涛还算是个值得信赖的同伴,无论是灵性直觉还说他零散破碎的记忆在潜意识中给他埋下的印象都这么告诉他,但这并不意味着克莱恩认为自己可以轻松从黄涛那里得到自己想听到的信息。他并不是看不出来,黄涛,白造,以及那几个神出鬼没地出没在那栋看似平平无奇的宿舍楼附近、老是绕着他们打转的那几个深不可测的家伙,所有人似乎都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有些事情,是只有他们才能承担而需要将克莱恩排除在外的。克莱恩有种预感,他不会一直被他们蒙在鼓里,但他只能被他们的节奏牵着鼻子走。


      这种信息差的差距让他很不愉快,好像他的一切都已经早早安排好了,他只需在恰当的时间得知恰当的事情,然后完成恰当的事情,仅此而已——他感到忿怒,对冥冥中某些东西的傲慢感到恼火,哪怕过去的他自己很可能也是那“某些东西”的一员。我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自以为是,好吧,可能稍微也有那么一点——他略有些心虚地想。


      占卜命运的人未必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恰恰相反,很多时候,他甚至无法提醒他们去改变。他只好暂时缝上自己的嘴,对他们,微笑,用微笑编制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们于噩梦惊醒前仍能香甜酣睡。


      他不会因为黄涛他们的隐瞒心存芥蒂,但他仍然渴望掌握主动权,让自己不那么被动。真相也许可怕,但他仍然不想做一只快乐的提线木偶。


      他下定决心,心里已经有了探听消息的人选。




      不过克莱恩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找上格尔曼,格尔曼就先来找上了他。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占卜家摆了张牌子和几件颇能唬人的道具,肩上一只出来透气的触手怪,席地而坐。往日客源还算不错的地儿,此刻方圆五米空无一人。长风衣、高礼帽,腋下配枪的格尔曼立在街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极了谈笑风生杀人放火的黑帮老大。


      吃瓜群众隔着老远窃窃私语,猜测这个出了名的喜怒无常的新生是来砸场子的。一出场就已经把场子砸了的当事人倒是意外地有礼貌,指尖弹出一枚银币,正是一次占卜的价格。


      年轻的冒险家道:“我来占卜我的命运。”


      “过去,现在,将来,都可以,你可以用你知道的任何方法,给我讲讲你看到的。”


      克莱恩沉吟片刻,手掌在水晶球上轻轻一拂,仿佛挥去一层模糊不清的迷雾。蓝光莹莹的水晶球上,格尔曼·斯帕罗的命运空空如也。


      克莱恩摇摇头,将银币重新还给格尔曼:“抱歉,你的命运我无能为力。”


      格尔曼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克莱恩拍拍手,吆喝几声表示收摊,把道具一件一件收进口袋里。


      “你的状态比我想的还要糟。”格尔曼说,“他们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听起来你对他们的做法并不赞同。”


      “想从我这里套话?”格尔曼低笑道,“很可惜,除了一些基本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我敢肯定夏洛克知道的都比我多,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们?”


      “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克莱恩说,“知道吗?有时候我有种错觉,我觉得我应该长得跟你很像。”


      格尔曼沉默了片刻,道:“等你到了无面人,想长得跟谁像都可以。”


      “无面人?”


      “按照这个世界的划分,四环。”


      “听起来这个技能挺好使,就是打架还是不方便。”


      “跟'无面人'对应的同等级相邻序列是'记录官'和'盗火人',你这个担心有点多余。”


      “意思是我到了四环终于可以开输出喽?”克莱恩两眼放光,看上去兴致勃勃地追问到。


      格尔曼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反问道:“既然这么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抓紧时间晋升呢?”


      克莱恩耸耸肩膀:“有些东西,自己放在脑子里爽爽就好咯。比如说cosplay,你玩性上头cos个一天两天也没关系,真要改头换面,扔到一个举目无亲的异世界,一辈子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身份生活,你看几个人乐意?”


      “你真的只有一点记忆?”格尔曼声音低哑地低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我确定了你脑子里只剩下了一团浆糊,我还真以为你在含沙射影些什么。还是说猎人的本能已经刻在了你的DNA里?”


      克莱恩不知道“猎人”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键盘王者现学现用:“摸摸自己的良心问问,我俩到底谁更像猎人啊?”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问题并没有比较的意义。”


      “没有比较的意义?”


      格尔曼高深莫测地一笑,装神弄鬼得仿佛一个占卜家。


      “你不觉得我们挺有缘的吗?你,夏洛克,我,明明是不相干的几个人,有时候我却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种特殊的联系。难道你没有这种感觉?”


      “你的表达似乎有点歧义,你的语言和修辞是跟伦纳德学的吗?”格尔曼毫不留情地吐槽。


      克莱恩讪讪一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你那跟人套近乎的方法生硬得像是从肥皂剧上面套下来的一样,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话题逐渐偏移,格尔曼明面上大开嘲讽,实际上顾左右而言他,克莱恩知道自己很难用常规手段从格尔曼这里套到什么话了。


      那么格尔曼来找他的目的呢?难不成单纯是为了嘲讽他的业务水平?克莱恩口头上应付着格尔曼,思维却发散开来……他提到我的“状态”……难不成我上辈子是什么邪神降世,封印一开就要生灵涂炭?


      克莱恩自嘲地笑笑,把这个中二的念头挥出脑海。


      “又是有出账没进账的一天啊。”克莱恩摸摸干瘪的钱袋子,发自内心地叹了口气。小怪物的触手挥舞着,拍拍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好像在拍鼓。


      嗯,就算明天就世界末日了,今天的柴米油盐也得操心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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